第(3/3)页 那些坚韧透明的天蚕丝线,已经交缠联结在了一起,随着葱指弹奏嗡嗡作响,越到线尾就放大得越剧烈,化为一道胜过剔骨利刃的天蚕丝网,把江闻包裹在其中。 江闻手中的青铜古剑每斩破一条,崩断的丝线就如钢鞭甩出,疾疾杀来,剩余的丝线还能再搭结纠缠在一处,又组成了一道新的阵势,紧锁住对手。 铮鸣突起,八只玉手再不掩饰,借着转瞬之间的机会猛然弹动丝网,坚韧如钢的丝线骤然缩紧,迅速压制着江闻的活动空间。 此时网中人犹如飞虫坠网,就算剑法再凌厉、身法再飘渺,也总会有去向来路才行。 当去向来路一同被截断,自身化为了沧海之中的渺茫一粟,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,便只有落入无形的巨掌之中一途。 形势越发危急,天蚕丝线切割着江闻的衣袍,似乎再进一寸就要触及皮肉肌理,可他的动作却猛然灵动了起来。 那是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步伐。 江闻忽然在原地转起了圈,拖着细碎繁复的步子忽前忽后、难以揣测地游走,似乎绕着原地一个圈子,又似乎仅仅是绝望中的困兽之斗。 四名六丁神女毫不为意,继续收缩着天蚕丝网,顶着极大的阻碍催动内力,灌入天蚕丝网之中,随着丝网舞动缩紧,欲将敌人一举绞杀。 可江闻的动作还在继续着,他还在按某种特定顺序,踏着某种方位行进。 从第一步到最后一步,正好行走了一个精妙异常的大圈,正好能在纤毫之间躲过杀招,撞入难以察觉的生门之中。 此时他走出的圈子也越来越大,挥剑斩断着一处又一处的天蚕丝线,闪转腾挪一气呵成、毫无挂碍。 “奇门遁甲虽然精妙,却也要以易经八卦为基础,你们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,如何拦得住我?” 江闻微微笑道,步法再一次催动,举手投足快到了巅峰,以至于六丁神女都捕捉不到,只感觉水榭中央平地升起一阵旋风,剑影掌风纷飞不断。 六丁神女大惊失色,对视一眼已经察觉不对,身上鼓催的内劲已如泥牛入海却无法停止,竟然当即咬破舌尖,以最后的内力脱手而出,一举震断勾连繁复的天蚕丝线。 春雨如丝可浸润大地,而天蚕丝化雨,此刻从四面八方吹落,盈空都是美不胜收的毫光,却酿成难以形容的灾祸。 惊心夺目之间,无数微不可查的丝线化为致命的暗器,细如牛毛,攒射向江闻的周身要害。 凶门乍现,黄泉路开,天蚕丝阵最凶险的杀招已经发动! 江闻双眼中寒光闪现,对于铺天盖地而来的天蚕丝雨恍若未觉,手中的青铜古剑发出一记龙吟之声,转手而出的竟是进手招数,赫然只攻不守! 无数精微要妙的剑招随手挥出,步步有进无退,招招都是进攻,姿态也越发随心所欲。 江闻似乎将世间剑法的万千变化尽数忘记,大敌当前之际,全然不受原来剑法的拘束、只冲着一个方向铿然杀去,斩碎了满天的天蚕丝雨。 六丁神女此时因内气紊乱,口吐鲜血,只见一人猛然挣脱倒地,徒手拍在了水榭亭柱的一处突起,按动了隐藏好的机关,随后在轰轰隆隆的声响中大喊道。 “圣母失踪已然难寻,快带圣女先走,我们会拖住凶徒!” 水榭之下訇然显露出一处井窖,有两道曲线相似的白衣身影踉跄奔逐而出,一人身体虚弱无力,一人腿上似乎有一处崭新入骨的伤口,血染白纱,却不管不顾地怀抱着东西想要逃离。 江闻再次斩碎席卷而来的纱幔,面色怪异地纵身飞起,青铜古剑脱手而出,牢牢钉在对方的前路,出言阻止。 “你们管我徒弟叫什么?我是不是听错了?” 其中一个白衣女子紧忙把怀抱转到身后,厉声质问道:“本教圣女岂容你窥探,你这贼人又在打什么主意!” 江闻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,也没兴趣欺负这些躺在地上吐血的弱女子,已经十分确定对面熟睡的小孩就是自己的小徒弟。 “你们白莲教可真有意思,跑到别人家里抢了个小孩就说是你们圣女,这拐卖小孩的手段可不算高明啊。” 江闻看着白衣女子腿上的伤口,“别想抵赖啊,你腿上的伤还是我大徒弟咬出来的。不然你说看看哪来的小孩子牙印?” “这名女童身负本教的圣火功,已经修炼到六阳汇顶的境界,必定是分舵圣女被你们抓住!你休要胡言乱语!” 江闻皱了皱眉头,忽然想起了自己前次潜入庵堂之内,听见红莲圣母说起过烈阳焚身的白莲教圣母,忽然明白了什么。 难不成对方潜入了福威镖局,碰上练功的傅凝蝶,出现了一些误会? “呃,你们说的六阳汇顶,是不是指某种至阳至刚的内功?” 他走到几人中间,运起身体经脉中流转不息,奔腾如洪的内力。 “是不是这样?” 江闻双拳紧握轻喝一声,澎湃的内力便从周身大穴里涌起,化为了熊熊热浪扑面而来。 以江闻的身体为中心,六名六丁神女都警戒谨守着,忽然发觉一股热流爆发出来,似滚滚浪涛起伏不绝,瞬间消融了隆冬夤夜的疏寒,像这般整整爆发了九次,就连水榭之外都涌动着茫茫水汽之后,才堪堪停止下来, “我作为师父也会这门武功,也是你们白莲教里九阳归一的圣女咯?” 六丁神女各不相同表情凝固在了脸上,腿上有伤的白衣女子更是神情恍惚,一不小心地把怀里小孩掉到地上,幸好被江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。 “快说,你们白莲教碰到了什么事?” 江闻拿出了商量的态度,察觉到一丝阴谋算计的气味。今夜是白莲教的六丁神女绑走了凝蝶没错,可她们为什么会跑到福威镖局,似乎仍是一件不明所以的事情。 江湖上你可以相信任何人,但绝不能相信巧合,因此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。 第(3/3)页